大神你要挂件吗? |
雪后初霁,微风凉而不寒。 石桥上,有一人迎面而来,脚步急促,到了司马懿跟前,恭敬又微遮掩地呈上一个盒子,压低了声音:“遵照大人吩咐,东西毫发无损,请大人过目。” 窃,虽然卑鄙,却忍耐不住,贸然行之而绝对无悔。司马懿慢慢地取出盒中之扇。波光粼粼,反射在扇子上,泛出奇异的宝蓝色光芒。 一见,再不能忘。 无所谓千里或万里,无所谓一年十年或二十年,见扇即是见面。 储藏多年的心情怎容许草率地全部打开?如同珍宝一样,司马懿小心翼翼地一折一折地打开,贪婪地看着,飞舞的墨字,如游龙一般,似破纸而出。他看到的,不是字,是飞扬的气息,是那带着甜酒香的笑,是,难以言说难以描摹的所有心情。 欣喜若狂,欣喜到不知自己为谁,大概就是这样吧。很快,就能知道他是谁,就可以去找他了。就能,看到期许中的黑发夹杂几根白发了。 司马懿的目光,终于移向了最左下角的落款: 奉孝清赏。 奉孝。 …… “等你长大了,大哥哥教你做些你不知道的事,好不好?” 我,并没有在等,等谁回来教我。 我并没有等。 司马懿仰起头,视线,越来越模糊,依稀波光粼粼。阳光,从舒朗的树缝中一丝一丝漏下来。 一如当初,仰望时,看到的阳光。 【完】 |
本帖最后由 小留 于 2017-4-12 22:13 编辑 【下】 “听说了吗?陈大人家失窃了!”“可不是吗!丢了不少东西,书房的许多书卷,还有些古董都被偷了,损失大了!”“难怪,今天陈大人面色如土!”“啧啧,哪来的贼,胆子够肥呀,都偷到咱们头上了!” 议事刚结束,司马懿实在按耐不住欣喜的心情,在同僚的八卦声中低头疾行,没走两步,就听身后一声呼唤。 “仲达。” 司马懿连忙敛了敛表情,回身,正色,恭恭敬敬一拱手:“陈大人,听说您府上被盗了,没丢什么重要的东西吧?” 陈群欲言又止:“并无大碍。” 司马懿说了几句客套的安慰话,陈群没有回答,然后,气氛莫名就安静了。司马懿提了提领子,屏住呼吸,真想尽早摆脱陈群。 到分岔路口时,陈群驻足,慢慢地说:“其它倒没什么,就是丢了一把很重要的扇子。” 司马懿睁大眼睛,惊讶得恰到好处:“莫非是在下看过的那一把?” “正是。” “真是可惜,可惜啊。不过,既已立案,应该很快能查出贼人吧,陈大人,别太忧虑。” “扇子于我,已不重要。” “呃……” “所谓故人,就是那种牵扯不清、又无法割舍的人,最叫人不知道如何是好。”说这话时,陈群一直看着司马懿的眸子,定定的,似乎想看出什么。 这种话叫人怎么接,司马懿尴尬微笑。 “也好,算了了我的心事。”陈群终于移开视线,长呼一口气,忽然笑了,“那是他最爱的扇子,署有他的名字,就这样吧,彻底割舍了,再好不过。” …… |
本帖最后由 小留 于 2017-4-12 22:10 编辑 …… 陈群,字子文,是一个耿直刚硬的人。 司马懿也不猥琐。 可是吧,司马懿总不能直接问他:当年跟你一起去青'楼的那位是谁、他现在在哪里?——这话一出,陈群正经的老脸往哪里搁?轻则勃然大怒,重则穿小鞋子扎小人,以后还怎么做同僚? “晚辈不才,还请指教一二。” 借着请教的名义,司马懿跟陈群搭上讪。他知序懂礼,又是名望出身,很快博得陈群的赏识。然而,陈群的亲人好友中,并不见那个大哥哥。男子汉大丈夫,做事岂能半途而废?司马懿越挫越勇,顺利成为陈府座上宾,二人秉烛夜谈也是常事。可是陈群从不说年轻时的事,一说就避开,根本不予司马打探的机会。 跟陈群年纪相仿的话,那个哥哥也该三十七八岁了,或许,黑发中夹杂几根白发,眼角有几根细纹,自然有另一段风骨。可时光蹉跎,不会等那个人头发全白了才能见上吧。司马懿有些急了,急着急着,早晨就发现梳子里纠缠了一根白头发。 「虽千万人吾往矣,直接问吧。」 这天,天降小雪,蒙蒙雾雾,司马懿提了一壶好酒上陈府,陈群颇为惊讶。 “仲达,听说你素来很少喝酒。” “仲达自幼酒量就浅。” “小饮怡情,大醉伤身。”陈群心有戚戚。 说起来,司马懿闻过那位大哥哥身上甜香的酒味之后,就再不能忍受别人散出的酒味了。平白无故送酒,必然是希望他醉的。司马懿正琢磨着,怎么灌酒能不露痕迹。也是巧,今天的陈群心绪不佳,竟兀自喝了好几杯,全然不是“小饮”的架势。 好机会,司马懿殷勤相劝:“陈大人,这西域葡萄酿的酒果然味美。” 陈群长叹一口气,慢慢将酒杯放在唇边,声音低沉:“我从来见不惯嗜酒如命的人,今日例外。今日是我一好友的诞辰。可惜,相隔太远,不能见上,多喝三杯也算情谊。” 三杯又三杯,陈群竟先醉为敬了,覆在桌上一动不动。 司马懿心想糟了,劝过头了,今天又白搭了——所以,自己到底在较什么劲,不就是一个偶遇的路人吗——不就是好心,把自己送回家而已吗——不就是,莫名其妙惦记了好些年却从未再遇见吗——可是,好想再见一次,一次也好。 忽然,陈群直起身,跌跌撞撞地摸向书架。那书架极高,一架一架直接顶到梁柱上。被一撞,咯吱摇晃起来。 司马懿撑着书架:“您想要什么,让在下取吧?” 陈群却偏不,非踩上重重的太师椅,颤抖着腿,从最高层取下一个长长的盒子,抚摸半晌:“人,大多口是心非,说出的话,往往并非心底最想说的。等想说时,已没有机会了。我分明,分明是为他好啊。”说罢,慢慢地打开盒子。 盒中,摆着一把扇子,端直雅致,泛着宝蓝的色泽。 司马懿眼皮一跳。 心,随着扇子被一折一折地打开——就是这把扇子,曾轻轻地敲在自己的额头,也曾轻佻地挑起自己的下巴,不会错——果然,他就是陈群的好友。 还剩几折时,陈群却慢慢合上扇子,放回盒子里,半闭上眼睛。 司马懿克制住狂喜的心情:“陈、陈大人,这扇子的主人,如今在何处?” “他去了,很远的地方。” “哪里?” “他去的地方……谁知道呢。”陈群苦笑一声,“他喜欢纵情响乐,不爱拘束,谁知道去了哪里。也好,我跟他,再也没有嫌隙可生了。” …… |
本帖最后由 小留 于 2017-4-12 22:10 编辑 【中】 “各位若没有异议,就这么定了。” 司马懿展了展腰,悠闲地踏出厅堂。满二十八岁的他,几天前,被曹操曹丞相强制任命为文学掾。表面上不乐意,心底暗爽,毕竟被那么赏识。走在后边,前边,两位同僚的对话一字不差落到他耳里。 “陈群休假半个多月,听说回来了?” “自然,今天是郭嘉的一年忌日,没看丞相心情不佳,就等他来喝酒呢。” 郭嘉,是曹操的贴心谋士,世之奇才,嗜酒。陈群,秉性中正,跟郭嘉不对路,数次直言他举止不检点。不过,曹操自己都不拘小节,怎么会拘自家心肝谋士的小节,当然不予理会。天妒英才,郭嘉于去年身患疾病去世了。司马懿没见过郭嘉,再者,他也不喜欢喝酒的人,所以从没打听过郭嘉这个风流人的风流事。 这个日子,曹操怎么会跟郭嘉的宿敌陈群一起喝酒? 想必其中的关系并不简单。 司马懿正琢磨着,忽见前方一个中年男子匆匆走来,风尘仆仆,阔面疏须,一身正气——好眼熟——哪里见过?! “长文,你可回来了。”身后的曹操声音扬起。 子文?司马懿如被巨雷击中,浑身麻木,脑海一片空白。这个人,不正是,阁楼前,跟那位大哥哥在一起的、生气到拂袖而去的的蚱蜢男吗?!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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