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帐中,映着微弱的烛光,有一垂垂老朽,倚在帐门口,望着星空发呆。 朦胧中,隐约看到一将军模样的翩翩公子,快步走来,伴着耳畔传来,铠甲与腰间佩剑摩擦的喀浪声。 “夜里风凉,您怎么起来了?” 那老者,虽披着一身宽大的素衣,却依旧看得出瘦弱的病骨。他的眼眶凹陷的很深,却直直的,望着望着。终于忍不住伸出手来,去触摸面前这个,如玉一般的清爽的面孔。
“伯约啊,你真的很像我年轻时的模样。 文长总抱怨,本相偏心于你。 可我,是真的喜欢这样的你。 晚风菩提,玉树琅琅…… 比之与我,伯约更多了几分英气” 他说的很缓,也很低沉,姜维分明看到了诸葛的眼中闪烁着光芒,只是他的心中却不是滋味,有些哽咽,说不出话来。 时空仿佛静止了一般,一眼望去,只有寂寂的军营,皎洁的月色。直到诸葛示意,姜维才扶他进了大帐。半晌,诸葛坐在了榻上,姜维则是跪在了榻边。
“少时,师尊总是抱着九凤琴,独一人立在菩提树下。 那时,我与士元,总喜欢缠着师尊, 我摇着师尊的衣摆,要那琴,士元也跟着一起胡闹。 后来,有一带着面纱的小女孩儿,也是在那树下,吹着玉箫。 我当时指着她就道,吹的这般无趣,难怪带着面纱,定是羞于见人! 她却恼了,非要同我较量,后来我就悄悄拿了师尊的九凤琴, 那是我第一次用九凤,与她琴箫合奏。 那种紧张和激动的感觉,当时,我只以为是,拿到了心心念念的九凤。 现在想起,那萧声清婉动人,是我这一世,见过的最美好的模样” 姜维一直一言不发,静静的听着诸葛一直说着。 那回忆,是他此生的牵绊,也许只有弥留之际才会不加掩饰的脱口而出。 毕竟,遇到一个与自己志同道合又心心相印的人,当属无憾。 姜维抿着嘴唇,试图强忍着泪水,可是却怎么都忍不住,“您这样调皮,就不怕师祖责罚吗?”
“后来师尊就罚我,让我头顶着九凤琴,跪在树下,那时我才七岁。 我用手托着琴身,足足跪了两个时辰,当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: 无论如何也不能摔坏了九凤,它早晚是我的。 这事儿,我从未跟任何人提及,因为当时师尊允诺我,只要跪足两个时辰, 等我长大了,就把九凤传给我…… 九天之凤,乃师尊毕生心血所在” 透着微弱的烛光,姜维明显看到了,诸葛脸上泛着笑意。 “后来是师妹的父亲把我抱回的家, 我依稀记得,我的胳膊,抖了一路,好痛,好痛……”
“您瞧您,平日里总嘲笑师娘的萧不好,如今又觉得极好了?” “有些话不必说,但我与她,都心知肚明”,诸葛说着,便从怀中取出一帛书,交到了姜维的手中,“派个可靠的人,送回成都”,姜维双手接过帛书,揣到了自己的怀里。 “伯约,我还想再听一次,山居吟”,他缓缓闭上了双眼。
大帐内,琴音阵阵,心动神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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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也说一句